不久前,在青岛市市南区抗战老兵宫健家,97岁的老爷子虽有些耳背,但精神头挺好。“我现在身体还不错,多亏当年天天跟日本鬼子‘赛跑’,练就了一副硬身板。”他笑呵呵地说。
身经百战,6次负伤,其中2次重伤,至今尚有弹片嵌在颈部难以取出,腿上刻有一道道显眼的伤痕……回顾军旅生涯,那段充满硝烟与炮火的经历,显然不似老人轻描淡写的这样轻松。
1928年,宫健出生在牟平的一个贫苦农家。“1938年,烟台被日军占领,也是那年秋天,我哥哥参加了八路军。”到了1940年,12岁的宫健也加入了八路军。因为年纪小上不了前线,他被调到东海司令部当勤务兵。
“参军后吃的第一顿饭是面条,那会觉得吃得真好,难得的一顿饱饭。”宫健还记得,自己入伍第一年的“八一”,部队还准备了猪肉大烩菜庆祝节日、“改善生活”。
14岁时,宫健转为传令兵。他跑得快,是队伍里的“飞毛腿”,专门负责在附近几个村子之间跑腿送信。部队但凡有急件,准是派他去送。时隔八十多年,宫健还能准确回忆起当时传信用的信号:“插根鸡毛表示事情要紧,插根火柴代表特别紧急,都得赶紧送到。”
1943年,敌我双方实力悬殊,正面硬碰硬打不过,宫健和战友们最常用的招数就是骚扰袭击。“扔个手榴弹、开几枪就跑,换地方再来一套。等日军来抓人,我们早跑了。”说到这里,宫健很骄傲,就是这种“敌进我退、敌退我进”的打法,让日本鬼子整晚睡不着觉。
除此之外,宫健他们还有更多妙招干扰敌人作战——到田里捉几只刺猬,饿上几天,等时机成熟,就带着这些饿肚子的刺猬和用盐水泡过的黄豆,撒到敌人的老巢里——这活实际上很危险,得绕过敌人设置的深沟、铁丝网和大铁门,才能把刺猬放到合适的位置。
“刺猬吃了咸黄豆就渴,不光会到处找水喝,还一边动一边咳嗽,‘咳咳’声就跟人一样。日本兵分不出来,机关枪一阵乱扫,整个日军据点都别想安生。”宫健说。
其实,也只有日军睡不安生的时候,宫健和战友们才能勉强睡好一点。“得时刻防止对方偷袭,睡觉也抱着枪、裹着棉袄,棉袄缝里虱子到处爬。”宫健说,夜里树上飞起两只鸟,站岗的战友会报敌情,因为没人惊扰鸟不会飞;兔子要是蹿过来而不是小步蹦来,那也不对,肯定是被人吓着了。
当问起他当年上战场是否害怕,宫健直言:“是个人都怕死,但上战场,我们身上背着使命,根本顾不上害怕。”
今年97岁的宫健,现在由子女每天轮班照顾,采访当天,在家的是他的女儿宫荣荣和宫萌萌。宫萌萌告诉记者,从小到大家里人的愿望,父亲都会尽量去满足,他还自己学会了摄影,给家里人拍了许多照片,“他也喜欢讲自己抗战时的事,讲得生动有趣,邻居的孩子们也都爱听。小时候,爸爸在我们院里很受欢迎。”
宫荣荣告诉记者,现在的父亲像个“老小孩”,平时喜欢玩手机。“智能手机用得很好,主要是看新闻,看不清就听。”宫荣荣说,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,脑子可一点没糊涂,还能分辨出网络上的假新闻。
“现在不一样了嘛。原来我们通信用腿跑,用布条、用电报,现在一个手机就能联系那么多人,看那么多事儿。”宫健说,通信工具的迅速发展,让自己这个“传令兵”感到新奇又高兴,“日新月异,日子越来越好了。”(杨帆)